第727章 以死相逼

這架鳳凰航空空司的波音747-x飛往北京的航班倒黴了，滿載五百八十二名乘客。其中大部分是華人，一部分是美國公民。當時在太平洋馬島上空，被劫機分子改變航向，飛往金三角。最終迫降獨山子鎮空軍機場。

機艙裏自始至終，沒出現暴力事件，只是本航班因飛機故障，現在緊急降落，請乘客下飛機稍做休息。

那名空姐捂著嘴吃吃笑：“韓先生，妾來侍候你。”

她親手幫韓寶來解開安全帶，一只手攀著他一只胳膊，好像他是一個病人似的，乘客很奇怪，空姐笑道：“這位先生略有不適，下去要休息一會兒。”

韓寶來萬般無奈，很順從的跟著她走下飛機，下面全是荷槍實彈的武裝分子，韓寶來緩緩地跟著這名空姐往下走，上來四名配槍軍官，估計對韓寶來要重點看押。空姐揮揮手，讓他們走開，就在她錯神之際，韓寶來瞅準機會，突然撲上前去，奪了對方的槍，槍直指他的太陽穴，瘋狂地叫道：“邱惠蓮，你不要演戲！你要我死，我可以死給你看！哈哈哈！我早就活夠了！我要飛得更高！飛得更高！”

“空姐”毫無疑問，她就是邱惠蓮！她一腳踹飛一個被安排前來接應的助手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！韓寶來獰笑道：“邱惠蓮，請把我的屍體運回香河。我不願埋骨他鄉。記得過年過節，給我供酒供飯，也不枉我們結識一場。我先走一步了——”

“不要！”邱惠蓮給韓寶來嚇懵了，她處心積慮策劃的奪寶計劃，僅僅一個疏忽，就變成了雞飛蛋打，這狗雜種可不是等閑之一輩，這是她萬萬不能看到的結果。

“韓寶來，我不要你死！我不會傷害你的。我請你來玩玩而已。我是善意的。跟你開個玩笑而已。”嚇得邱惠蓮哭著哀求他。

“放航班走！我要親眼看到航班安全飛走！我用我一條命換整個航班。你願意接受，趕緊放航班飛走。我留下來，我給你當人質。我給槍給你。否則，請你給我收屍！我見你那一刻，我就想好了，我遇人不淑，活著還有什麽意思。與其落在你手中，人不像人，鬼不像鬼，還不如死了算了！”韓寶來吼聲如雷。

機上的乘客，木頭樁子一般站在一旁，他們認出來了，此人便是風傳的韓寶來。果然有膽量，公開跟匪徒叫板。

邱惠蓮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動，她一手驚恐地伸向韓寶來，僵在空中極力想阻止他，臉上笑靨如花，柔聲道：“寶來，我想你。我真沒半點害你之心。我要是害你打雷劈。你別緊張。我放航班走。為了你，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。你放下槍好不好？裏面真壓有指彈，手不要抖動，略摳動扳機，就會擊發的。你生命就會馬上化成一縷藍煙的。好啦，放他們走，我這就放航班飛走。我答應你了。放他們走。讓出跑道，讓客機起飛！”

乘客才長籲一口氣。紛紛往飛機上跑，韓寶來叫喊：“不準你們的人跟著上飛機。他們活不了，我也無顏見家鄉父老。我寧願一死，告慰在之靈！”

“都撤下來，放他們安全離開！快，放他們離開——”韓寶來手在顫抖，他突然感到不適，額頭上汗如滂沱的雨滾落。

“韓寶來，你別嚇我，沒事的，沒事的。快起飛——快放他們離開啊——”邱惠蓮怕了，韓寶來不是演戲，他精神到了崩潰邊緣。

沒錯，韓寶來此刻，感覺眼前一陣接一陣發黑，他命令自己要挺住，不能此時關機，不能，要挺住，讓航班起飛，起飛，否則他暈過去的話，一切完蛋了！

韓寶來臉變得死灰，臉扭曲變了形，有死的難看，雙腿打擺子一般哆嗦，持槍的手在顫，顫得厲害，他不是在嚇唬邱惠蓮，是真的，他要休克了。他知道——他一定要硬挺，他拼命地呼吸，呼吸頻率很高，他像一個鼓風機呼哧呼哧地喘，又像一個臨死的人咽氣。

“快，傳令！傳胡笳跑步過來！胡茄趕緊過來！還有李佳敏跑步過來！快！”邱惠蓮猛然想起來了，韓寶來曾經過陳汝慧能救他，邱惠蓮哭得很悲愴，“韓寶來，飛機滑動了，你看到沒有？馬上就要起飛了！你放松，放松。你別緊張，別緊張。沒事了。我給你按摩好不好？”

“別，別，別過來——飛——飛機——沒起飛——我不準——”

飛機突然低吼一聲，巨大的身軀沖向藍，邱惠蓮驚叫起來：“韓寶來，飛機平穩起飛了。放下槍，快呀——”

邱惠蓮發現韓寶來身子一軟，手垂了下來，她一個箭步，飛身向前，穩穩托住他，不顧一切地嘴對嘴給他做人工呼吸。可是，韓寶來頭一歪，眼皮沈重地合上了，嚇得邱惠蓮拼命地給他做人工呼吸，可是她不懂訣竅，韓寶來身體軟軟地下垂，失去了知覺。

胡笳、李佳敏那是百米沖刺般跑過來，來不及哭泣，趕緊招呼這個嘴對嘴吹起的“空姐”，不要摟著他，趕緊放平。胡笳到現在為止，還認不出她就是阮水仙！胡笳來不及細辨，指揮她倆掐人趾穴，李佳敏按壓氣海穴。招呼幾名軍官過來掐湧泉，擠壓太陽穴等。她自己則捧著他頭用指甲擠壓頭頂各處大穴，以及後背各處大穴。

一夥人忙碌了半，韓寶來臉上有了血色，緩緩地睜開雙眼，一眼看到了陳汝慧，陳汝慧偏過臉去，捂著鼻子痛哭了起來。韓寶來伸出手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，哇地痛哭起來：“汝慧，對不起！你別離開我——”

陳汝慧再難抑制住內心的感情，抱著韓寶來，不知是汗，還是淚水，一個淚人似的，哭得渾身發抖，淚水噎滿喉，不出話來。

邱惠蓮夾著韓寶來胳膊往車裏走，低聲：“這裏危險，回防空洞。”

韓寶來看一隊隊戴著頭盔、穿迷彩服，持自動沖鋒槍的武裝分子，哢哢讓出一條通道來。邱惠蓮讓胡茄和李佳敏夾著韓寶來坐後排，韓寶來平靜下來，觀察著眼前的地形。放眼望去，機場外全是錯落有致的樓房，街道筆直，可以看到大街上摩托車較多，轎車不是很多，塗著迷彩的軍車很多，白能能看到很多真真假假的導彈發射架。周圍群山環抱，地勢險要，有然屏障。山不算險峻，但也都是沙巖地貌，不容易給炮彈削平。

韓寶來想看看手機信號，他一摸口袋，下意識驚叫：“我手機呢？”

邱惠蓮回過頭來：“你的手機是不能用的。怕敵方跟蹤你的手機信號。以後，我給你配新手機。真沒騙你，你可以問表姐，她就是用手機，結果遭到衛星定位，一發炮彈落下來，差點變成炮灰了。”

韓寶來白了她一眼，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頭。邱惠蓮：“這裏比你的香河好吧？這裏空氣清新，四季如春，瓜果飄香，吃不完的野味。呆會兒，我們烤野羚羊吃，比野山羊好吃。”

“我信佛了，吃素，不吃葷。”

韓寶來的話把三個女人逗樂了。真的是烤一只全羚羊，韓寶來視作與他無關，他躺在搖椅上靜靜地睡著了。他就在不絕如縷的香氣中，發出輕柔的酣聲，這酣聲不像是裝出來的。邱惠蓮拿了一件綢質的毯子給他蓋上，怕他著涼。

雖然烤得整只羚羊黃澄澄地、外焦裏嫩，香氣四溢，可是他卻像是三百年沒睡了，睡得很甜美，三個女人烤好羚羊，守了他一會兒也倦了，跟著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。

韓寶來迷迷糊糊，肚子咕咕叫，有香噴噴的肉——有人往他嘴裏塞食物。他迷迷糊糊吃了一口，很香啊。嗯，你是誰？韓寶來睜開眼，眼前卻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，瘦得可怕，他手裏拿著煙頭，右手夾著烤肉往他嘴裏塞。韓寶來用腳指頭也能想到，這個幹瘦老頭就是阮武藝，他一身將軍服，只是沒有戴軍帽，看上去還慈目善目的，話也很和藹，扯著幾根幹巴巴的筋，像個幹癆鬼：“水仙跟我，你很帥，還給我看了你的相片。你比相片中看。”

可是，韓寶來基本上聽不懂越語，他傻楞楞地看著他，不知這個幹癆鬼嘟濃著什麽，幹癆鬼看他吃完，又給他塞食物。

韓寶來想，陳汝慧她舅舅和藹可親，這話不假啊。憑心而論，他是陳汝慧舅舅，也應該是他舅舅，是親戚啊。韓寶來試著用英語了聲謝謝。老家夥還是不會英語，咕濃了一句，的是只有他自己聽得懂的話。他拿出一瓶法國xo白蘭地，擠弄著黃鼠狼的眼睛，意思是叫夥子起來跟他喝一盅。

韓寶來坐起來，接過手裏的xo白蘭地，擰開蓋子，芳香撲鼻，是正宗的洋酒。韓寶來給他倒了一杯，給自己倒了一杯。老少倆碰了一下杯，他還會cheers（幹杯），這酒大約四十度左右，香口還不錯。幹癆鬼輕抿了一口，咳嗽了幾聲。幹癆鬼自顧自些什麽，韓寶來猜他應該，年輕人好好呆下來，不會讓你吃苦頭的。

韓寶來聽不懂，扯著一只羊腿啃了起來。睡了一覺，真的在夢裏都覺得餓得流清口水了，不再客氣了，大嚼特嚼；幹癆鬼看他吃得很歡，他像是相牛相馬，看他的草口不錯啊，越看越愛。

“餵，你不是吃素的嗎？口是心非。”邱惠蓮擡起了水汪汪的大眼睛，嗔怪地對他，看不出她是連國際航班都敢劫的女匪首！

“做個飽死鬼啊。”韓寶來滿臉憎惡，話也怪腔怪調。

邱惠蓮擠著他坐下，撐著下巴看著他，覺得她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，這才是她想要的世界，一切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。她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，癡癡地看著他：“不是，好死不與賴活啊。我會讓你此生無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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